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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夫人，您慢些。”回主院的路上，魏妈妈扶着秦氏，“地上有积雪，小心打滑。”
冷冽的寒风也吹不散秦氏的怒气，她甩开魏妈妈的手，“宋宛君这个贱人，自己屋里几个银丝炭盆点着，却让我用黑炭取暖。”
“她桌上的点心是知味坊买的，店里随便一盘点心就比我吃得一顿饭都贵，却只顾自己享用，实在是不孝，自私自利！”
魏妈妈此刻不敢说话，紧紧闭嘴，担心自己开口被秦氏安排去做点什么。
她现在是看出来了，宋宛君和以往大不相同，自己可惹不得。
虽然竹清被拉出来替邓婆子挨了罚，但邓婆子的女婿昨日被抓住了贪墨的把柄，当天就被赶出了伯府，她肯定这事和宋宛君有关系。
“她以为就没人管得了她了？”秦氏突然阴恻恻一笑，“我倒要看看，明日她是不是还能这么嘴硬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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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下午，宋宛君正在书房写信时，玲珑敲门进来，神色有点着急。
“小姐，主院派人来传话，秦氏让您现在过去。”
如今私下里，玲珑对秦氏直呼姓氏。
宋宛君放下笔，拿过一旁的手巾擦手，“什么事？”
“是老爷来了。”玲珑语速加快，“您说秦氏会不会向老爷告状？”
宋宛君笑了笑，“不然呢，你以为他是专程来看我？”
这几日她不再掏银子，秦氏果然耐不住，将宋濂叫过来，要他出手教训自己。
可惜，他们的算盘只能落空。
她早已经不是前一世被他们蒙骗，任意揉圆搓扁的宋宛君。
她走过血海深仇，前来索命。
去主院的路上，玲珑嘀咕，“老爷来伯府，怎么没有派人提前通知您？而且来了先去主院。”
宋宛君微微勾唇，宋濂来了，自然要先去见自己这么多年的地下情人。
到了主院正堂，宋濂坐在客位，秦氏居于主位，保持距离说着客气话。
两人看着举止有礼，只有宋宛君知道，他们有了私情数年，还生下了女儿徐宴雪。
宋濂正值不惑之年，身居高位加上宁月茹为宋家带来的富足生活，让他气势十足，踌躇满志，加之一副好皮囊，颇能获得女子的好感。
所以，秦氏虽然是他人妇，多年来也心甘情愿和他偷情，还生下了私生女。
而秦氏虽然被叫做“老夫人”，其实也不老，还不到四十岁，年轻时就长得不错，如今半老徐娘，风韵犹存。
她一个当了祖母的寡妇，尤其钟爱置新衣买珠宝，也是为了继续勾住宋濂。
宋宛君一到门口，秦氏便摆出一副好脾气婆母的模样，脸上带上温和的笑。
“宛君来啦，快过来暖暖手，外面天冷。你父亲今日特意来伯府看你，你该把犀哥儿也带来。”
“犀哥儿风寒没有好完，不宜出门。”宋宛君走进去，朝她微微点头，“婆母。”
又转向宋濂，重生后一段时间再见到这人渣，她已经能控制好表情，“父亲。”
宋濂“嗯”了一声，接着来个下马威，“怎么这么久才来？秦老夫人是你的婆母，她有事召唤，你必须速速赶来。”
宋宛君的确是故意拖延了时间，慢悠悠走来。
她在宋濂对面坐下，神色如常，“父亲见谅，女儿只有两条腿，走不快。”
玲珑立即把头埋得更深，挡住嘴角的笑。
宋濂的眼里则闪过一丝错愕。
这是宋宛君第一次如此答话，丝毫没有以往的恭敬。
看来秦氏所言不假，宋宛君近日性情变了很多，不愿再听话掏银子。
“你怎么说话的？”宋濂微怒，“宋宛君，你作为伯府的主母就这么不稳重？！”
“宋大人，息怒。”秦氏跳出来当和事佬，实际在火上浇油。
“天寒地冻的，走那么快摔倒了怎么办？而且我这屋里又冷，炭火味熏人，不比宛君的东院舒服。我这些日子也不让她过来请安，少受点罪。”
宋濂脸色更难看，“宋宛君，听说你用着银丝炭，却让自己的婆母和夫君用黑炭取暖，如此自私自利，我平日是怎么教你的？”
秦氏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，有宋濂在，宋宛君还想翻出天？
宋宛君正要开口，门帘被掀起，江陵安走了进来。
见到宋宛君，tຊ他眼里立即带上嫌恶，把头扭向一旁，对着宋濂行礼。
“见过岳父大人，小婿刚在写文章，来迟了还请岳父大人见谅。”
宋濂对着他脸色缓和不少，笑道，“无妨，你现在准备会试，这是最重要的事，快坐。”
刚说完，江陵安就咳嗽了两声，连忙用手遮住嘴侧过头。
宋濂关心道，“陵安，身子不舒服吗？”
秦氏代为回答，“宋大人，陵安是着凉了。他的书房只放了一盆黑炭，里面不比屋外暖和多少。”
宋濂脸色沉下来，怒视宋宛君。
“姑爷在准备会试，书房里竟然只放一盆黑炭，你好意思独自用银丝炭？宋宛君，你就是这么当主母管家的？”
如果对一个人恨到极点，那么对方说什么，都不会有情绪的波动。
宋宛君现在看着宋濂，就是这种感觉，听他说话如同听狗吠。
“父亲，我院里用银丝炭，是为了犀哥儿。他前段时间感染了风寒一直没好完，大夫说他年纪小，受不得冻。”
“入府后，我自掏腰包买银丝炭，但最近我手头紧，实在拿不出银子，府里公账也不到五百两银子。”
“就这点银子留着过年，可世子爷要求拿出两百两送给岑夫子当车马费，现在能买黑炭已经是我精打细算了。过不了半个月，府里估计连炭火也供不上。”
“怎么可能？！”宋濂不信，“伯府不可能连这点银子也没有。”
秦氏附和，“是啊，宋大人，我也觉得奇怪。只是一直是宛君在执掌中馈，我并不清楚。”
宋濂听了更生气，质问道，“宋宛君，你是如何管家的？你一入府，老夫人便放权让你管家，你却做成这个样子，辜负了老夫人的信任。”
宋宛君笑笑，“父亲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。您当初让我下嫁时，可没说过伯府是个烂摊子，需要我一直用嫁妆来补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