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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莱跟着徐慧熟悉整一个星期在岗生活。
要带她熟悉流程，两班两人都要一起上，夜班时轮流睡觉，慢慢来适应工作流程。
“同志，开间房。”
姜莱趴在桌子上被敲玻璃声音吵醒，揉了揉眼睛看向桌子上的绿色小钟表已经是凌晨三点钟。
这时再次传来敲玻璃声音，“同志，麻烦开间房。”
这次连床上躺着的徐慧也被吵醒。
姜莱喝了口茶缸子里的凉白开，凉意瞬间激跑瞌睡虫，问道，“为人民服务，麻烦出示介绍信。”
男人个子很高弯着身子，整张大脸贴在窗口，怀里抱着个三岁左右小孩儿，小孩儿身上套着一个男士外套，趴在男人肩膀上没有任何动静，好像陷入深度睡眠中。
男子听到要介绍信，讨好笑道，“麻烦你们先给开个房间，我们从乡下来看病的，头回坐火车不懂行李落在火车上，我明天一早我去火车站找，找到就补上行不?”
徐慧披着外套打着哈欠从单人床上下来，毫不犹豫拒绝道，“同志，只招待所需要出具介绍信的，如果行李落在火车上了，也可以出示乘警开具的遗失证明。”
在徐慧交涉期间，姜莱透过窗子看到后面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半抱着个女人，女人长长的头发垂着遮盖着脸，身上也穿着一件绿军装肩膀处有一个补丁，宽宽大大的到膝盖上方，下身穿的裤子像是土黄色的紧身裤，随着女人的晃动，可以看出裤子布料很柔软和身上的外套质感完全不同，脚上一双黑色皮鞋。
半抱着女同志的男人很警惕，注意到她投去的视线，揽着女人又朝墙体处走了两步隔绝开她的视线。
抱着孩子的男人还在和徐慧不停解释着。“女同志，行行好。我们是乡下来的，我们汉子一晚上不睡没关系，孩子生病了得好好休息。”
“不行，政策在，必须要出具介绍信或者证明。如果真的介绍信丢了 就到火车站开个证明。”徐慧明确拒绝道。
姜莱明显感觉这些人有些不对劲，就翻开本子，笑着插话道，“你们也不容易，千里迢迢来看病，现在天太晚了，小孩妇女不撑折腾，你们留个信息，可以明天拿来介绍信补上。”
徐慧见她这样说，顿时急了“这。。。”
“还是这位女同志通情达理，你说要什么信息，我们配合。我们明天找到行李就补上。”那男人感谢地朝她说道。
“你叫什么呀,家庭地址是哪里？这三人和你什么关系，都分别叫什么?”现在已经普及身份证，但不代表每一个人都能记得身份证号，她捧着本子凑到那男人面前记录着具体的详细信息和来到这里原因。
那男人一愣，还是随口报了他们的关系，和家庭住址。这个地址不是本省的而是外省的偏远地区。姜莱故作同情道，“真是大老远来的，小孩儿得了什么病，要到什么医院看”
"癫痫病，听说省城医院有一个很有名的医生。"
“那个女同志是孩子妈吗？怎么一直低着头不说话？”姜莱伸着身子故意朝外面看去。
站在窗口处的男人刻意挪动下身体挡住她的视线，“孩子妈有癫痫病，发病了不好和人讲话。”
见状，她没有继续询问，故作很为难道，“你们没有介绍信，我们也很难做。你们稍微等下，我们去问问值班主任这事儿行不行。”
听到要问主任，那男人脸上闪过一丝警惕，急忙阻止道，“小同志行行好，我们是乡下人不懂，行行好给我们先开一间，我保证明天一早就把介绍信补上。”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大团结。“这是两位小同志的辛苦费。”
姜莱眼珠子一转，拉着徐慧说，“要不，咱就行行好算了。瞧着也怪可怜的。”拉着徐慧手，在她手心中轻轻点了两下。
徐慧故作为难的对男人道，“我们都是小人物，大哥我们给你们行方便，你们明天一早补上介绍信哦。”
那男人稍微有些放松，一个劲儿点头，“小同志你们放心，我们乡下人最实在。”
徐慧站在原地，朝她挤了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容，“那你带着他们上去吧。”
姜莱从墙上取下钥匙，很贴心的询问道，“男女不能同一个房间，要不要给你们再开一个房间呀？”
“孩子妈容易犯病，需要人看着。”男人难为情道。
姜莱没有继续为难他们，带头给他们选了个没窗不靠楼梯的房间。“需不需要热水？”
半抱着女人的男人低声说了句，“不用。”
她这才注意到男人右额角有一条长疤痕，左手大拇指扁平像是被硬物砸扁的，说话口音微微上扬和本地人一个腔调，不像抱孩子的男人刻意用着外地口音来伪装自己的口音。
“你们一定记得明天拿介绍信来退房。”
抱孩子的男人打量了圈儿房间，蹙着眉道，“能不能麻烦小同志给我们换个带窗户的房间。”
姜莱为难道，“其他房间都有人住，只有这一间空房间呢。”
“多谢你了，我们将就一下吧。”
“没事儿，那我先走了。”姜莱把房门带上，快速下楼，到了一楼还停下脚步观察了下楼上，没听到动静才回到办公室内。
徐慧还保持原来的站姿，哭丧脸道，“这几个人是什么人啊？我害怕，腿哆嗦的不会动了。”
上半夜，她们两个还在聊地下工作者接头暗号，觉得好玩儿他们也只做了一套，扣手心，点一下是跑，两下紧急情况，三下代表目前一切正常。
谁知道下半夜就用上了，当时姜莱轻轻点了她两下手心，当时就定在原地，双腿就像粘在地上动也不敢动。
姜莱兴奋的两眼放光，又灌了两口凉白开“我怀疑他们是人贩子。我去找公安，你把窗户和门锁好，他们问什么说什么都不要开门。”
徐慧当即瘫软在地上，紧紧抓着她的手，“啊！别，我害怕。”
“没事儿，我估计附近就有公安巡逻，不然他们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儿找招待所住，我很快回来。”
“主任早不有事儿晚不有事儿，偏偏今天没来。”
第 21章 老款美男
“ 我快去快回，我觉得他们在这里待不久。要是离开了，那小孩和女同志就危险了。”
姜莱来不及安慰徐慧，轻轻拍了拍徐慧的肩头就要往外走。
徐慧快要被吓死了。
紧紧地抓着姜莱的手，不肯松开，语无伦次道，“他们会不会杀人啊？你走了，一会儿下来把我杀了怎么？”
“别怕。我出去后你把房门以及小窗户关好，不管他们怎么说都不要露头。
如果咱们不帮忙，那女同志和小孩儿还不知道会被卖到哪里去。”
拐卖人口的事儿，姜莱只在新闻上看过，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遇到。
心脏猛跳不止，脑袋却十分清醒。
徐慧努力克制着害怕，缓缓松开手。
“那，。。那。。你快点儿。走过两条街要是没有碰到巡逻公安就快些回来。”
姜莱点点头，“别忘了把房门反锁。
除了我谁也不能开。
如果那两人强迫打开房门，你就找个趁手武器保护自己。”
徐慧越听越害怕，哭丧着脸，“你。。。快点吧！我自己好害怕。”
姜莱不敢耽搁，又怕闹出动静太大引起楼上两人的警觉，就像往常一样大门打开。
出了大门她才后知后觉的害怕，不知道这两人从哪个方向来的也不知道外面有没有同伙。
现在懊悔也没用，打起精神随便找了个方向狂奔，路过纺织厂保卫室，使劲儿拍了拍窗户。
纺织厂门卫大叔见深夜一姑娘猛拍玻璃，瞬间被吓清醒，连外衣都没来来得及穿，急忙打开门，“姑娘，遇到什么事儿？”
“大叔，麻烦你到招待所田主任家喊田主任到招待所一趟。”说罢，转身继续朝外跑着。
纺织厂里也有保卫队，可那两个人一看就是老手，手里还有两个人质。
保卫队都没有实战经验，到时候添乱不好。
先把田主任喊醒，这种大事儿还是需要主任在场的。
姜莱打算先找两条街看看，找不到公安再跟田主任商量对策，这样两不耽误。
大街上黑漆漆的，就连只流浪狗的身影都不见。
只有她狂奔的脚步声和呼吸声。
许久没有这么剧烈跑动过，双腿酸软的直颤抖，双手扶着膝盖，努力让自己喘息均匀些，实在是没有力气继续转身准备离开。
右手边窄巷子突然传来一阵整齐跑步声，接着是手电光影晃动的影子。
见到人来，姜莱惊喜得 张嘴正想大喊两声。
两束刺眼手电光芒直怼向姜莱的脸，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。
跑来的那两人见到是个小姑娘，先是松口气又紧张起来的，收起手电， 问道，“小姑娘大半夜不睡觉在外面做什么?”
两人走出巷子，齐齐打着手电朝相反的方向照去，见两边没有其他人，稍稍松了口气。
姜莱眼睛看到他们两个帽子上警徽，双腿瘫软直接坐在原地，紧绷的神经有了一丝松懈。
“现在晚间流氓混混太多，你一个小姑娘最好不要在外面乱走动。”年长些的公安，驻足停了几分钟确实没有听得周围有什么动静，才开口说教道。
另外一个年轻些的公安，察觉出姜莱的异样，蹲在她身边低声询问，“你遇到什么情况了？”
这一通跑，简直跑掉了她半条命，努力喘匀气息说明道，“我是红星招待所的招待员，十几分钟之前来了两个陌生男子来我们招待所要求住宿，没有介绍信，带着一个女同志一个几岁的小孩子，女同志全程低头没有说话由个男子搀扶着，我感觉有些不对劲，我已经把人留在招待所内了。”
听到姜莱描述，中年公安脸色猛变，急忙询问，“其中一人左手大拇指是不是残废？”
“是，好像被什么东西压扁了一样。
但口音听着像是本地的，另外一个男人说他们是亲兄弟都是外乡人。你们快去吧，我担心他们一会儿就要离开。”姜莱抬头盯着那中年男人。“在二楼，二一三。屋内没有窗户，但有人质都在屋里。”
中年公安和年轻些公安对视了一眼，郑重的整理下帽子，开口道，“咱们两个今年过年算是过个肥年了。走！”
中年男人一声走，蹲在姜莱年轻公安起身。
姜莱望着年轻公安修长背影愣了半天，嘴不过脑的感叹了句，“年轻真好啊。”
那年轻公安没跑几步，又转身跑到她的身边，低声询问，“你能跟上吗？”
一张俊秀的脸怼在她的眼前，脸庞立挺，肤色是健康小麦色，单眼皮，睫毛却异样的长，鼻子挺拔嘴唇适中，唇线清晰，唇色粉嫩就像润过一样。
简直是完美的老时代美男，阳刚又不失俊美。
盯着那张脸，嘴不过脑轻轻道，“走不动了，一步也不行了。”
那年轻的公安什么都没说，把手里的手电递给了她，“这个手电有电击功能，遇到危险你打开，慢慢走。”说完，朝老公安追去。
找到公安了，姜莱没有刚开始那么着急。
睡梦中的田主任被厂保卫科喊醒，听说一个小姑娘很着急喊他到招待所一趟，什么原因不知道，反正小姑娘行色匆匆。
田主任被吓得瞌睡虫全都吓跑了，急忙朝招待所赶，脑海中过来许多遍会发生的事情，越想越害怕。
刚出了厂门口，就看到两个公安朝招待所狂奔着，来不及多想急忙跟上。
他常年不运动哪能追得上两个常年运动的公安。
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公安进了招待所，田主任更是后怕，嘴里不停嘟囔着，“坏了，坏了。莫不是被小混混给盯上了。”
等田主任进到招待所，大厅空旷 一切正常，唯一异样是二十四小时常开的小窗从里面关了起来，落了木板窗。
田主任没在大厅中看到两个公安，急忙到办公室内询问情况。结果推了一下门没有推开。
里面的徐慧听到推门声，浑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，声音颤抖带着哭腔问道，“谁啊？”
“是我，开门。”
"是主任吗？"
“不然还有谁？”
“我也不知道你是谁，麻烦你证明下你是田主任。”